乡愁的承载

王宗林

我有一个小小的梦想，待我满头白发，要携眷归家，不再以梦为马，仗剑天涯。回望来时的路，我似乎已经走得太远太远，连接故乡的路变得太长太长；有时路的起点就在眼前，有时又远在天际。往回走时，路上的青石板、路边的树木、野花野草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模样，就像老房子、老物件一样不在了、丢失了，光景早已变了模样。走得再远、走得再久，乡愁啊！始终割不断。

记得，老友拆农村老房子时，翻出石磨、风簸、水缸、油罐、木箱、土巴碗等许多老物件，老房子拆除后，他说：“那些老物件除了便于携带的被他带走留念外，其他的被遗弃在故地。”对他而言，带得走的是些许家乡的痕迹，带不走的是那浓浓的“乡愁”，乡下的这些老物件今后将如秋风扫落叶般，从他的生活中消逝，也将会从其他大多数人的眼中消逝。他这位“城里的乡下人”与农村的故土之间的“桥梁”，也因乡下的老房子、老物件的不复存在，人生路上，乡愁的寄托变得不再完整。在不懂乡愁的年纪，我似乎也有他同样的遭遇，老房子变成青砖白瓦房，这当然是喜事。但有些老物件早已不知归处，仅能看见零星碎落的影子。

不久前，走访农户时，我得知老乡将搬迁到城里，农村的老房子将拆除恢复为耕地，我便问他，您的这些老物件将如何处置呢？他答：“这些东西到城里去用不上喽，也带不走，就放在这里了或者送给邻家吧！”听见这些，难免觉得有些悲哀，这些老物件在我眼里可是“好东西”哩！随着生活方式的转变、城镇化的快速发展，农村的土坯房、木头房逐渐消失，不少老物件被人们遗弃在路边、遗忘在角落里，如同战争的遗迹。随着时间的风吹雨打，这些老物件将化作泥土，回归自然，毕竟春天会给荒凉带来转机；有的作为农耕文化传承，在历史长河中巍然屹立，供人们参观阅览，也许讲解员会语重心长的诉说着他们的过往，勾起无数人万千思绪，感叹它们的伟大。

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如大雁南飞般迁徙他乡，不同的是，待冰雪融化、春暖花开后大雁又将向北，重返来时的地方，但是，迁徙他乡的人们有的为了生计、有的为了梦想，其中有的人离开了家乡，一生就再也回不去了，从此，思念家乡的漫漫道路就如孩子寻找着自己失散多年的母亲。对于从农村走向城市或漂泊他乡的人们来说，乡下的老房子、老物件寄托着许许多多的思念，老房子记载着一家人生活的印记，这些老物件有的当初是他们过日子的依靠，甚至是一代又一代人在岁月里艰难前行的真实写照。

不同时代的人、不同经历的人乡愁的表达方式各异，可能是故乡秋收时田野橘黄色的玉米棒子和晒场的热闹场景，土巴碗里装着的粗茶淡饭，石磨咯吱咯吱作响的愉悦，落日与晚霞，古树乌鸦；又或是炊烟袅袅、小桥人家，孩提结伴的的嬉戏，一幅画卷就是一面旗帜，指引着人们前行的路。  

如同诗歌里写的那样：“故乡的路上，洒满了我的童年，悲欢、酸甜与笑脸……”，故乡的老房子、老物件又何尝不是呢？他对于乡愁的承载更为厚重、更为难割难舍。